记一个辛丑牛年的春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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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:今天是元宵节,十五未过都是年,过了今天,年也就彻底结束了。今年难得在老家过年,做个小记录。元宵要吃汤圆呀~

做了个蹩脚的视频哈哈哈,很多延时和慢动作,无聊预警~

如梦令

阿呆

昨夜喧嚣人醉,爆竹欢除旧岁。朝霞照新梅,火树银花消退。还睡,还睡?帘外春光明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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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数数,已经有四个年头未在老家过年了。

头三年是一大家子去三亚,陪在三亚过冬的外婆团圆;去年则是我一个人在英国的小卧室里“喜”迎鼠年到来。

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对过年的概念竟越来越模糊,身边的年味也越来越淡。

想起小时候,每到腊月二十几号,T女士都要带着我到商场去置办年货,对联、窗花、灯笼、零食小吃,大包小包拎回家。当年的商场也不似现在的百货商场这么规整,它更像是一个每年固定在某个地点按时出现的大型流动市场,摊贩的小推车在某一天忽然全部冒了出来,商场里外都是人,顾客、商人、商品将商场挤得水泄不通,嘈杂的吆卖、砍价、交易声此起彼伏,大家仿佛都是喊破喉咙在做买卖,总要一声高过一声,然后陷入了无底的恶性循环。

小时候的我是砍价的一把好手,所以T女士最喜欢带我上街购物。

“阿姨,便宜一点,5块钱卖给我们吧。”

“小丫头,我这进货都要8块钱,5块卖给你,我不是亏大发了?”

“阿姨,那我们不买了。妈妈,我们去别家店看看吧。”

“等等,亏本就亏本吧,卖给你们了。”

T女士全程用不着与商贩对话,只是告诉我她愿意出的价格,剩下的交给我去交涉。直到如今,我也不懂这种砍价方式有何玄机,但屡战屡胜,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。

到了大年三十除夕夜,对联窗花贴起来,雪藏在柜子深处的果盘被拿了出来,重新装满各色糖果与零食,大人们忙着做年夜饭,小孩子则在院子里放冲天炮。我胆子小,不敢放炮,于是就偷一块糖揣兜里,屁颠屁颠跑去火车站看火车,等到快要吃饭的时候,T女士就会把我抓回家,洗一把脸,上桌吃饭。

晚上8点,一大家子准时围在电视机旁,守着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,与全国人民一起倒数新年钟声的敲响,四周定会噼里啪啦地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,五彩烟花如七月流火,点亮了深邃的黑空,小孩子转头就去向大人们讨压岁钱,再傲气地把钱上交给爸妈,仿佛是凭一己之力挣到了数额不菲的收入,殊不知此时爸妈还在小声抱怨今年过年又入不敷出了。

后来我上中学了,时间渐渐被学习填充,我有了新的娱乐方式,电视和电脑成为我寒暑假的最佳伴侣,百货商场也在市里林立,T女士再也没有带我去“流动市场”买年货了,最近几年更是在淘宝上购物,一键便可送货到家,那还需要去混乱的集市上与老板讨价还价?我甚至都怀疑,那个神秘的市场如今还在吗?

之后的年,过的和普通日子一样,吃的一样,穿的一样,只是机械地在大年三十那天把旧对联撕下,贴上新的对联和福字。我依旧不敢放炮,现在市区里也不允许放炮,为了保护环境。春晚越来越没有吸引力,老一辈喜剧明星已悄悄退场,新人却不大能撑住这合家欢的场面。大家都在低头给朋友亲人送祝福,在各个群里抢红包,在虚拟世界里守岁,熬过十二点的钟声,人早已昏昏欲睡。

再后来,外公去世了,每逢冬天,外婆总要一个人去三亚过冬避寒,工作的儿女也只有在春节前赶到三亚,去陪她团圆。

在三亚的年是新鲜的。没有冬的严寒,只有沁入人心的咸湿海水味;除夕夜的桌上不再是每天都在吃的鸡鸭鱼肉,而是内陆难以吃到的各种各样刚打捞的海鲜,甚至有一年,我还和T女士、B先生亲自下海捕鱼,只是船开半路,我和B先生就晕船呕吐,反倒是T女士坚持了下来,像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一篓子皮皮虾凯旋。

年过完,就开始环岛自驾,意外地发现海南似乎被东北人承包下来了,随处都是东北的车、东北的人、东北的餐馆,以至于我们最后也学了一口东北口音回家。

虽然每次去三亚都是自驾,但有一年返程途中,我们在琼州海峡遇上了大雾,车已经登船,船却不能启航,从白天等到了黑夜,再从黑夜等到了白天,于是经历了一次难忘的甲板睡眠之旅。

打那以后,我们但凡出远门,后备箱里总是会备着一套帐篷,以备不时之需。

今年,在T女士的强烈要求下,我们在山里的新居过了年。

当年爷爷奶奶还在乡下的时候,我们也会回乡下过年,但因为年纪太小,我已经不记得任何细节,所以今年的年对我来说,又是极其新鲜的。

新居是年夏修好的,所以这也算是在新房子里过的第一个年。

B先生很兴奋,在大门口早早地就贴了春联,挂了大红灯笼,准备了一仓库的食材要在山上大搞特搞,只是中午与外婆团圆吃得晚也吃得饱,他没有机会大展拳脚。

大年三十的阳光很温暖,大家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T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把躺椅,我便撑起大阳伞,像个导演一样有模有样地将镜头对准腊梅,计划拍一个静待花开的延时。只是演员并不给力,我蹲守时它不开,我用心时它不开,趁我一不注意,它悉数绽放,一起开放的还有兰花、迎春花、杜鹃花,真是“不到园林,怎知春色如许”啊!

B先生在山上开了片荒地养鸭子和大鹅,现在每天都能在各个角落搜刮出几枚鸭蛋或是鹅蛋,于是有了以下令人忍俊不禁的对话:

B先生:“今天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枚蛋,就是不在窝里下蛋。”

T女士:“可能老母鸭憋不住了,摇摇摆摆还没走到窝边,就随地下了。”

B先生还用大水桶养了十来条鲫鱼,听说是去年亲自抓的稻花鱼,说是要留给回国的我吃,我是连鱼的影子也没见招,现在养出感情了,也舍不得吃了。只有T女士空感叹:“你是不知道去年抓上来的鱼是有多肥,现在越养越小,只剩下巴掌大了,也没有吃的必要了。等夏天来了我养一点荷花在桶里吧,看着这鱼还有点同情它们。”

我于是建议T女士往桶里养一些螃蟹,因为读了丰子恺先生的《缘缘堂随笔》,我总是向往他父亲的那个自给自足、年年有螃蟹吃的大水缸,现在让T女士投螃蟹苗,也许今年中秋,我也能美滋滋地就着一只大螃蟹,扒拉一碗饭。

夜幕低垂,灯笼被点亮,院子里燃起一堆篝火,叔叔搬出一张大桌子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。我不会包饺子,只会包馄饨,包出来的成品还要被吐槽像“肥肠”,我虽然包的不好,自有人比我包的还差,那就是T女士。

“外婆那么会包馄饨,你怎么就不和她学一学?”

“她有功夫教我?我小时候可怕死她了。我就是不会包馄饨,包子馒头我做的可棒了。中学时一放假我就自己在家里偷偷做馒头,我喜欢吃松软的,就使劲放碱水,然后那段时间长胖了好多。之后被你外婆发现我偷偷用碱水做馒头,打了一顿不许我再做了,于是成功减肥。”

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,可能有其母必有其女吧,我馋的本性必定是从她那儿遗传的。

妹妹的手很巧,包出来的饺子个顶个好看;T女士也没有说谎,她确实会做包子,因为她包的饺子都是包子的形状;我嘛,刚开始包的饺子不是露馅儿就是破皮,但一回生二回熟,最后也能捏出像样的褶儿,最后下锅的时候,叔叔感叹,“怎么还有几个烧麦混在饺子堆里?”

因为叔叔往饺子里偷偷塞了枚硬币,于是我和妹妹使劲儿吃,从概率论来看,要想吃到硬币,那就得多吃,越多越好,结果吃撑了也没吃到硬币,于是我们合理怀疑,包有硬币的饺子从一开始就被放入冰箱冷冻了起来。

我不敢放炮,妹妹却是天大的胆,而且是在乡下的山沟沟里,没有人来管我们。我作为学环保的研究僧,象征性地提醒妹妹不要放炮之后,也加入了她的阵营,看她玩甩炮,我不敢;看她放冲天炮,我不敢;看她耍烟花棒,我好像有点勇气了,从她手中接过一支,点火后先是喷射出绿色的火光,之后转为红色,再之后等眼睛适应了耀眼的光亮,就只剩下花白的璀璨,对着远处隐匿在黑暗中的群山照去,照不出一丁点儿青山的轮廓。

今年我们甚至没有听到新年的钟声,就已经从鼠年跨越到牛年,再之后就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觉,醒来已是正午时分。

彻夜狂欢的我睡眼惺忪,似醒非醒,如醉非醉,忽然看见我的相机还在太阳底下暴晒,才想起昨日拍花开,却忘记将它收起。电池早已没电,重新检查拍摄的画面,花开倒是没拍到,意外地拍到了天黑的景象,也是惊喜。

之后几天下山,去看了春节档电影,最喜欢的还属《你好,李焕英》,干口罩进电影院,湿口罩出电影院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感触,有那么多泪流,只是觉得有些感同身受,我也舍不得T女士离开我。

我现在很庆幸,T女士生病住院的时候都恰逢寒暑假,给我机会去照顾她。

第一次手术出来,我和B先生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,每每有病床从手术室推出,我都要伸长脖子看是不是T女士,结果等到T女士出来,我们看到她双目无神地飘忽不定,以为是不是手术没做好,不然为什么要花比当初预计的时间长那么久。结果护士说,T女士手术早就完成了,只是人胖了些,醒麻醉的时间也就长了些,我和B先生才如释重负。

晚上陪床,医院只允许一个家属陪护,我不愿离开T女士,但是也没有信心一个人能够照顾好一个刚刚经历大手术的人,于是我和B医院,只有一张陪护床,T女士心疼我,让我和她一起睡病床,我也不知天高地厚地睡了,结果被查房的护士打了下来,“你怎么能够影响病人休息?”之后我把B先生赶了出去,医院半步,也庆幸是冬天,人臭点也没关系。

医院帮T女士洗头洗澡,清理污秽物,她还要和我道歉,“有些脏真是不好意思了。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不好意思些什么,只是在想,面对上小学还在拉裤子的我,她不也是任劳任怨地替我擦屁股洗裤子吗?

在住院时的某个夜晚,她大概以为我已经睡了,但是我清晰地听到抽泣的声音,从那时起,我便发誓不再在T女士面前落泪,她也只是在我面前装的很坚强而已,谁也不想生病,以至于过了几年她还会感叹,“我也就是想着我还有女儿,才坚持下来的,不然那手术化疗的罪谁受的了?”

某次化疗过后的某一天,我和B先生给她洗头的时候,她开始毫无征兆地掉发,随手一薅就是一大把,我心疼却不敢表现出来,她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问我们“是不是掉头发了”,我为了掩盖抽泣声而大笑,“是啊,一抓一大把,你要变成小秃头了吗?”之后,T女士去剃了小光头,B先生陪她也剃了小光头,我开学,缺席了她反应最大的最后几次化疗。

第二年暑假,我在学校准备司考和考研,B先生的一个电话打来,病情反复又要手术,

“你能来陪你妈做手术吗?”

“我还要准备两门考试啊。”

“你妈很想你来,虽然她嘴上说别影响你学习。”

我放下电话后趴在寝室的书桌上嚎啕大哭,第二天便坐上回家的高铁陪T女士做手术。

我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,为什么在那一刹那要犹豫。

幸亏手术做下来,是虚惊一场,我也决定暑假在家照顾T女士,顺带复习备考。

自从T女士生病后,我就开始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,化疗期间她没有瘦是我和B先生最大的成就。

《你好,李焕英》这部电影让我哭了一遍又一遍,因为我也很害怕T女士在哪一天突然离开我,特别是现在她的身体里被安上了一枚炸弹,没有人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爆炸。经历过可能失去后,才会越发珍惜,才会与失去的人产生共鸣,才会更加舍不得失去。

我从电影里看到了一个女儿心愿的实现,但是母亲的遗憾却永远也无法成就。今年过年T女士一直在催促我找对象,不要让她死不瞑目,我当时只是一笑了之,但现在好好想想,T女士只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不在了,就没有人会好好地照顾我,怕我吃苦,怕我孤独。

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,我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妈妈总是想要女儿结婚生子,她自己经历的结婚生子难道不痛苦吗?也许正是因为她觉得她的一生因为有了孩子,才变得快乐充实,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错失快乐的人生体验。

“我这辈子过的很快乐,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?”

“我的女儿啊,我要她健康快乐就行。”

家中的老钢琴上放着一张我和T女士的合照,那时我6岁,T女士才三十出头,脸上看不见皱纹,头发烫的一丝不苟,干练的鱼尾裙穿着是那么的年轻漂亮。我舍不得她变老,她也舍不得我长大;我舍不得她离开我,她更舍不得离开我。

幸亏都熬过来了。

痛苦总是在现在和过去,未来,我只想选择快乐。

牛年冲!

遥遥的天之涯萱草花开放

每一朵可是我牵挂的模样

让它开遍我等着你回家的路上

好像我从不曾离开你的身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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