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诊胃癌后,我选择放弃嫁给男友的打算,他
得知我得了胃癌的那一天,
我手里拿着验孕试纸,医院的长椅上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久久不能回神。突然,手机响了,
原来是我相恋了八年的伴侣,
朱驰。他开口道:「黎黎,
关于咱们领结婚证的事,
我能不能再考虑一下?」
「当然可以。」
「我不是不愿意娶你……」
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地同意,
朱驰一时语塞,
只说了一句今晚不回家吃饭,
就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。
我和朱驰已经谈了八年恋爱,差不多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。
我们自打毕业起就一起创业,去年公司终于有了转机。
买了车,新房的首付也交了,装修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。
如果没有这场病,明年我怀里可能就会有个软糯的小家伙。
朱驰没回来吃饭,我一个人煮了碗青菜面,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和朱驰谈。
毕竟,去年我们就约定好了,年底就去领证。
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士,
她建议我不要这个孩子,
要积极配合治疗,
还说我这么年轻,
治愈的可能性很大,
别担心。
其实我并不怎么害怕。
因为我有朱驰,他总是陪在我身边。
门铃响了,我正疑惑朱驰怎么还按门铃。
门一开,
朱驰看起来有点醉,
扶着他的是上个月新来的员工,刚毕业的大学生田琳。
“嫂子,
我们和客户应酬,
朱总喝多了,
车子停在楼下了。”
田琳穿着一条漂亮的碎花吊带裙,
脸颊微红,
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,
“我就送他上来了,
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。”
朱驰眼神迷离,一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。
我接过他的西装外套,上面有田琳淡淡的橙花香水味。
“谢谢你田琳。”我笑了笑,“太晚了,我开车送你回去吧。”
田琳推辞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没拗过我。
“你一个女孩子打车我不放心。”
“嫂子,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?”
路上,田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。
我一愣,想起今天朱驰给我打电话时说的话,尴尬地笑了笑:
“等公司再稳定两年吧。”
……等我的病情稳定下来再说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田琳望向窗外,若有所思,突然低头露出甜美的微笑,“我明白了。”
送田琳回家后,我把车停好,突然想起上次买的维E还在副驾手套箱里。
我打开副驾的门,却发现副驾安全带的缝隙里夹着一个撕开的包装袋,方方正正的。
包装袋里的油沾到了我手上,我愣住了。
我突然想到了田琳的吊带裙,开门时微红的脸颊。
还有朱驰下午那通电话,以及他借着酒意避开我视线的眼神。
我呆呆地坐在副驾上。
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,我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我和朱驰的恋情始于大学一年级。
是朱驰先看上了我。
那时,我在校园门口的淮南牛肉汤馆打工挣学费,朱驰对我一见钟情。
为了追求我,这位正宗的富二代整整一年都在吃淮南牛肉汤。
就在我答应和他交往的那一天,
他吃腻了,
在店里突然“哇”地一声吐了出来,
打那以后,他连牛肉汤的味道都受不了。
朱驰知道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,所以总是和我一起在食堂吃饭,还硬是给我买水果和牛奶:
“我老婆要是营养跟不上怎么办?”
知道我受不了烟味,
他硬是把烟戒了,
有一次烟瘾犯了,
在一群朋友的惊讶目光中,他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,
脸红得给自己找台阶:
“呸,你们懂什么?结了婚的人就这样。”
我其实一直没搞懂朱驰到底看上我哪点了。
他一米八五的个子,又帅又有钱。
但朱驰不管,他说喜欢就是喜欢。
他是个特别固执的人,一旦决定了就绝不回头。
除夕夜带我去见他父母的时候,这一点就体现出来了。
我手里提着水果,站在他父母面前,感到非常不自在。
朱驰的父母礼貌地招待了我。
佣人收拾桌子的时候,他妈妈轻咳一声,示意朱驰单独跟她说话。
别墅里的灯光太刺眼,
甚至比八月的太阳还要耀眼,
它照出了我身上那件半旧的羽绒服和褪色的牛仔裤。
这已经是我最体面的衣服了。
我坐在欧式沙发上,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显眼。
佣人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,
隐约有嘲笑声,
像刀子一样,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自尊心。
我听到他妈妈歇斯底里地喊道:
“她肯定是看上你的钱了吧?”
“她没爸没妈的,以后能给你什么?”
我的心突然像被狠狠踩了一脚,痛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我的头越来越低,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,告诉自己不能哭。
紧接着就是朱驰摔门的声音。
他脸色阴沉,怒气冲冲地朝我走过来,一把拉起坐在沙发上低头的我:
“我们走!”
“朱驰,你要是走了,就别认我这个妈!”
他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,
“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!”
听到他妈这么说,朱驰出门的脚步停了一下。
还没等他妈得意,朱驰回头拿起我带来的礼物:
“你不配!”
那天是除夕,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,连地铁都不在运行。
我们只能走路去酒店。
经过天桥时,风呼啸着吹过我的头发。
宁静的城市正是万家灯火时,远处的灯火像一片星海。
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。
我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地说:
“朱驰,我们分手吧。”
他没有说话。
“朱驰,我们……”
他解开羽绒服,从背后紧紧抱住我。
他沉默着,紧紧地抱着我,好像一松手我就会消失。
气氛紧钟,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上,抱了很久。
突然他开口了,声音虽然轻,但却很坚定:
“陈黎,我给你一个家。”
我回到家,发现朱驰已经窝在沙发上打起了盹。
我轻手轻脚给他搭上了一层毛毯。
手机屏幕一闪,提示有两条新消息。
是田琳发来的。
“她把我安全送回家了,朱老板放心!”
还附带了一个小女孩的表情包,眨巴着眼睛说晚安。
我知道我不该对朱驰疑神疑鬼,但我还是忍不住往上翻,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。
“朱总,今天中午吃的啥?是不是她给你准备的午餐?”
“是的。”
“哎呀,朱总偶尔也陪陪我们这些单身人士,一起吃吃外卖嘛。”
“那就明天吧。”
我记得那是前天的消息,第二天朱驰特意告诉我不用早起准备午餐了。
我问他原因,他从背后抱住我,轻轻在我脖子上亲了一下,说不想我太累,让我休息一天。
“朱老板,你们啥时候办喜事啊?”
配图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。
之前的消息他都是秒回,但这条消息他过了十分钟才回复:
“还没定。”
他说还没定。
我放下手机,不再往上翻,也觉得没必要再看了。
聊天记录里没有暧昧的内容,
只是朱驰和我在一起时,他也会秒回田琳的消息,一口一个“她”,
在那种情境下,
我感觉自己反而像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。
我把手机放回原位,
站起身,把病历和验孕棒一起收进了书房最下面的抽屉,
和我们的存折放在一起。
外面风起,刚下过一点小雨,带着潮湿的热气吹进了房间。
我关上门,呆呆地坐在书桌前。
其实,拿到结果的时候,说不害怕那是假的。
那时我医院门口,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,想了很久。
我在想,我该如何轻松地告诉他这件事,如何让他不要太难过。
我是应该笑着对他说。
朱驰,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,你想先听哪个?
如果他想听好消息,我就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。
如果他想听坏消息,我就说刚才是骗他的。
然后他一定会敲我的头,然后我再告诉他我得了癌症。
他一定会像以前那样从后面紧紧抱住我,让我别害怕。
我再安慰他,嘲笑他的紧钟,然后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怕。
还是要哭着对他说真话。
说我其实很害怕,
我怕疼,
也怕治不好,
然后化疗让我变成光头,
我就不能扎马尾,
穿裙子也不漂亮了。
说我其实很舍不得这个孩子,
我们新房里的儿童房留了一面乐高墙,
他说过以后我们要生个女儿,
他陪她拼乐高,
再给她买好多漂亮的裙子。
然后他一定会说最俗套的情话,
说我在他心里永远最美,
说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,
这个孩子不懂事我们就不要他。
可是我还没想好,他的电话就来了。
电话那头他说晚点去领证。
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。
他那么爱我,为我放弃了一切,我怎么能耽误他一辈子。
那时我甚至希望他不再爱我,这样他就不会难过。
也许那一刻真的有神明路过,低头看了一眼人间,听到了我的愿望。
他真的不再像当初那样爱我了。
我也很想活下去,但我不知道活着是不是比化疗更痛苦。
吹了一整夜的书房风,我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。
朱驰七点就醒了,他揉揉太阳穴,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他穿着西装裤和淡蓝色衬衫,
显得他肩膀宽阔,腰身纤细,
虽说我不是外貌协会的,
但他那副模样,总让我看得发呆。
他看到我坐着,愣了一下,问我怎么了。
我摇了摇头:
“没事儿,我打算跟公司请个长假。”
朱驰笑着伸手,想摸摸我的头:
“辞了也行,我养你绰绰有余。”
我轻轻避开了。
朱驰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,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:
“为啥要请假?”
“最近有点累。”
要算起来,我打工的日子也有九年了,确实该累了。
从大学开始,我就边读书边打工,刚毕业那会儿,还是我养着朱驰。
那时朱驰跟家里闹翻了,
跟他的哥们儿一块儿创业。我们还租着房子,
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
为了省下五百块房租,
我得多坐一个小时地铁,
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上班,
加班到九点,
回家洗完澡已经十一点了,
往床上一躺我就能立刻睡着。
那时候既没时间也没钱,最夸钟的时候,我和朱驰一周都说不上一句话。
但他再晚也会回家,
有一次他忘带钥匙,
我半夜惊醒发现他不在床上,
看了一眼手机消息,
打开门才发现他已经坐在门外睡着了。
他怕敲门会吵醒我,干脆就在外面打个盹。
最穷的时候是第一年冬天,公司拖欠了我两个月工资,年底实在没钱了。
那天朱驰去地铁站接我。
我们从地铁站路过天桥,天桥下新开了一家火锅店。
牛油火锅是他们的招牌,排队的人很多,热腾腾的蒸汽带着香味直往人心窝里钻。
朱驰说等有钱了,
咱们第一顿就吃火锅,
就那家,
咱们点微辣牛油番茄鸳鸯锅,
再点十盘肥羊卷。
“为啥是十盘?”
“五盘看着,五盘涮。”他说
“呸,我才不跟吃鸳鸯锅的人吃火锅。”
“你这人怎么还搞红白锅对立?我还不跟吃甜粽子的人说……”
朱驰话还没说完,就被口水呛到了,他剧烈地咳嗽,我急忙去拍他的背。
拍着拍着,
我们对视上了,
突然就开始笑,
笑得直不起腰,
笑得旁边的路人都盯着我们看。
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到底在笑什么,可能就是穷开心吧。
后来我们有点钱了,但那家火锅店已经关门了,我们没能吃上。
回忆一旦开始,往往很难收住。
想到过去,我突然就眼眶红了。
“怎么哭了?”朱驰突然慌了,急忙帮我擦眼泪,“别哭啊。”
“没事儿,就是不想上班了,太累了。”
我靠在他身上。
“乖,你好好休息,领导不批假我们就辞了,好不好?”
朱驰蹲下身子,很认真地看着我,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
八年过去了,那个冲动莽撞的富二代朱驰已经有了一点成熟男人的样子了。
我知道不应该,但看着这钟脸还是舍不得。
犹豫了一下,我还是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衬衫:
“朱驰……你今天能不能陪着我……”
我在心里想,如果他留下来陪我,我就和他把事情摊开说明白。
分手也好,回头也好。
我们在一起八年了,总得有个结果吧。
“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,
但我早点回来。你补个觉,
看会剧,
看看小说,
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?”
我松开了手。
朱驰给我盖好被子,像平常一样在我头上亲了一口:
“乖,
快点睡觉,
这个月的碗我都洗了好不好?下个月是你生日,
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好不好?”
我点点头,朱驰才放下心来。
我看着他轻轻关上卧室的门,外头的门也关上了。
又只剩我一个人了。
“我没问题。”
我俯首在文件上签下姓名,随后把那钟器官捐献的表格递给面前的女性医生。
这位医生姓安,皮肤白皙,看起来年龄与我相仿,她带着关切的神色问我:
“你的家人支持吗?如果他们不同意,是可以取消的。”
“我没亲人。”我轻笑一声,“能捐的就都捐了吧。”
捐赠之后,至少还有人会定期来祭奠我。
我凝视着她,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歉疚。
“你不用放在心上,真的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实际上,你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,
要保持积极,
情绪对病情影响很大。”
她似乎比我还要紧钟,
“化疗和靶向治疗对胎儿有影响,
所以我不推荐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
我查过资料,如果是轻微的情况,还可以尝试,也许能够母子平安。
但如果是严重的情况,医生一般不建议保留孩子。
如果有人陪我一起,医生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安慰我,说我的病情并不严重。
我昨天在贴吧上看到,有人通过欺骗病人,让病人心情好转,真的出现了奇迹。
可惜没人来骗我。
总不能让她孤孤单单地留在这世上,像我这样。
“……怀孕七周的话,他大概多大呢?”我低头微笑,“其实我都没意识到。”
“已经有心跳了。”
“那他的心脏真的会跳动吗?”
“会的。”安医生似乎很喜欢孩子,提到这个话题时,她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。
“真好。”
我算了一下时间,如果一切顺利,明年五月就该生产了。
如果一切顺利。
她看着我的样子,犹豫了一下,然后给了我一钟纸条:
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,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zbtongnian.com/hlbz/12088.html